01
有一次去一所公立小学应聘教师,面试讲课,我在五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备课。
刚好有一位数学老师正让全班题目做错了的人来办公室做作业。办公室有五六张学生桌子,没椅子,孩子们跪在地上写作业。那场景让我想到了十五年前,我没做完家庭作业,班主任也是这样让我跪在地上写。那时候年纪小,不觉得羞辱,反而觉得偶尔不坐在凳子上写作业挺好玩的。
那天,我看着那群孩子,有男有女,他们也没觉得不妥,乖乖地跪在地上写。
那个数学老师抽空还看看学生做对了没,看见错了的就使劲地捏孩子的脸说:”你爸妈把你养大这么大,你是吃屎长大的吗?三加二等于三,小学一年级的题目都不会算。我让你三加二等于二,三加二等于二。“说着抓起孩子的作业本抽他。
面试完,我出了学校,我都不敢相信这里是2015年的上海。
我真的害怕以后我的孩子因为不够聪明而失去基本的尊严。
我更担心的是孩子在不明白尊严是什么的时候,已经没了尊严。
02
大概初二那年,两个远房堂妹来看我们。她们年龄和我两个妹妹相仿,都是七八岁,是土生土长的澳洲孩子。
当时玩的一直不错,直到我把我家狗狗牵出来和大家玩玩。我的两个妹妹因为谁来抱狗争吵了起来,并且一个拉着狗的前爪一个拉着够狗的后腿谁都不肯让步,狗就尴尬的悬在空中。
让我惊讶的是,还没等大人来阻止这种行为,堂妹们就跑了过来,严肃的拉开了她们,把狗狗轻轻的放在地下,一边抚摸一边操着生涩的汉语说:“你们这样是不对的,狗狗会疼的,要爱护动物。”
当时我十分感动。想自己七八岁那年恐怕也无法做到这样。什么样的教育才能教出如此善良的孩子,一瞬让我十分感慨。当然国内也有很多善良的好孩子,不过不能否认我所见到的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撵鸽子,扯下蜻蜓的翅膀,拉扯小狗的尾巴。
03
当我发现,办北京户口比办绿卡还难的时候,同样是外出务工,不如选个空气好的。
04
一次过马路,堵车。人行道亮了绿灯,过马路时我顺便回了个信息,走慢了一点,忽然间喇叭声震天,吓得我差点手机都掉了,循声望去,一位大哥坐在驾驶室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我。
哦,原来是人行道的另一边空出一个车子的位置,我正好妨碍了他把车挪过来。
可是大哥,现在是绿灯啊,您挪过来不是也要等、也要堵着吗?我又抬头看了下灯,没错,是绿灯啊。
突然想起一句话:“国内除非行人变成坦克压过去,否则在汽车面前就是蝼蚁”。
05
当我被逼着相亲,父母因为我是“大龄剩女”而被街坊邻居嘲笑的时候......
06
其实我就是觉得国内(大城市)的物价太贵了,住不起。。。
本科毕业后我到美国读研究生。拿着奖学金,在非加州和纽约地区,每月税后不到2000块钱的样子。这个收入算是穷人了,但是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拮据。反正生活中不用刻意省钱,正常的吃喝玩乐,每月还有100多块钱的结余。
当时我想着毕业后就海归。于是两年后的暑假投了个在北京的实习,平心而论工资给的还不错,一个月大概4000。却发现衣食住样样都贵,必须很节俭的花销。去一趟超市一张100块钱一不小心就花完了,店里的衣服价格夸张,买不起。坐地铁倒是不贵,但是每天交通太痛苦了,生活质量严重下降。这些还不算社交的花费,至于环境空气质量什么的就不用多说了……
于是我就很痛苦的思考了一下毕业后的去向。我不想回到家乡那个二线城市去,因为那里没有适合我的工作机会。可是想到海归后的生活质量有可能还不如在美国做一个穷学生,未来可能很多年都买不起房,每月工资需要精打细算,每天要花两个小时挤地铁……又打听了一下北京上海落户的问题,发现比拿绿卡还难。想到这些我就退却了,断了海归的念想,第一次有了移民的念头。
07
每天洗鼻子的时候。
在北京一直有鼻炎,每个早上都涕泪横流,到加拿大后,鼻炎就好了,那一瞬间就特别想移民。
08
当我每隔一段时间便和老公拖个行李箱去澳门“扫购”奶粉的时候。没办法,香港限购,海购、代购水太深。
09
媳妇告诉我档案里的材料被搞丢茫然若失的时候。
家里水质太差,我只好掏钱装净水器的时候。
给儿子买奶粉还要费心思托人从外国往回带的时候。
......
国外不一定处处都好。但是年龄大了,没有年轻时候一心想改变的热血了,我就想潇洒地出去呆呆,不想还当那个年轻的傻子。手投不了票,我就努力用脚吧!
10
《少年派》里那句关于迁移的话,其实也正适用于移民:
人们之所以迁移,是因为不安所带来的血与泪,是因为那种“不管多努力最后还会一无所获”,是因为“前景被封死”,即使他们自己可以这样苟且但不想让他们的孩子也这样,也是因为感到什么都无力改变,所谓的繁荣和幸福只可能在别处得到。